2001年6月3日上午8:00~10:48,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的《抚仙湖探秘》现场直播节目在中央电视台一套和云南电视台同时播出,它详实报道了在云南抚仙湖进行的我国首次水下考古行动,它同时实现了中国电视史上的首次水下活动直播,并首创记者潜入水下进行现场报道的纪录。在直播进程中,由于节目内容的精彩,原定两个半小时的直播延长到2小时48分钟。据后来的调查统计显示,收看那次直播的电视观众在五千万以上。关于水下直播的探讨我们就以这次直播为例。
一 节目的内容
1998年一位潜水爱好者在云南澄江抚仙湖里,发现了一处有很多人工切割的石块堆积的遗迹。消息传出后,专家对这片石堆产生了很多猜测。有人甚至认为这是一处沉入水下的古代城市。根据这个初步判断,我们决定请国家水下考古队,社科院考古所的专家,以及云南省当地的考古专家共同组成一个专家团,对水下的遗迹进行一次水下考古勘测的直播报道。
在直播当中,考古队员潜入水底进行考古发掘,在现场发现一块有花纹的门廊石刻,还找到了一个缶。种种发现都证明了这是一处人工建筑的遗迹。专家在现场对它的年代和成因进行了推论,初步断定在唐代,由于地震陷落、山体滑坡,使当时的俞元古城陷落在抚仙湖下。最后还有专家绘制出了这个水下古城的遗貌。应该说抚仙湖水下考古直播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二 节目的看点
看点一:各种先进的水下探测设备。当时我们调用了可以下沉到水下70多米的小型潜水艇,里面可以容纳三到四个人,通过前面的玻璃窗直接观测。还有一个水下机器人——ROV,在水上遥控作业,机器人可以在水下大范围的探测。另外我们还应用了旁扫声纳,对整个可疑水域进行了扫描,绘制出一幅三维的水底地貌图,对专家的研究帮助很大。
看点二:水下考古队在水下的考古作业,以及水下的发现。1914年世界上第一个水下镜头诞生,我国的水下考古队成立于1989年,他们曾在我国一些水下遗迹进行过勘测工作,但是在高原湖泊里探险,对他们来说也是第一次。
看点三:水下主持人。水下主持人要在水下与演播室的主持人对话,向观众报道他的发现。主持人黄海波、摄影师王威在海军潜艇学院接受了十天的针对性训练之后,担当此任,开创了水下现场报道的先河。
看点四:现场演播室的专家评论。由五个人组成了专家组,在现场进行评论,水下考古队在水下发掘出来的考古成果,及时搬到演播室,让专家在第一时间分析它的考古价值。
三 系统设计的方案
系统设计的方案见图1。
水下直播系统方案图
* 1、2、3号机现场演播室,主要拍摄主持人和嘉宾的采访和议论。这三台机器用电缆与机房连接。
* 4号机(微波),工作大船,水下考古队和水下主持人的工作准备情况。
* 5号机(微波),水下主持人。
* 6号机(微波),移动摄影船。
* 7号机(微波),水下考古队工作机位。
* 8、9号机(微波),潜艇内和潜艇外两机位。
* 10、11号机(微波),水下机器人和工作船的机位。
* 12号机(微波),山顶机位,用于拍摄全景。
[page] 四 对节目的评点从节目播出的效果来看,总体来说是非常成功的。包括国家文物局在内的很多专业人士都对这次直播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后来这期节目的录像带还在世界水下考古大会上播放,以此展现中国水下考古的水准。这次直播在电视技术上也有很多突破,创造了中央电视台直播历史上的几次第一。比如说第一个水下主持人,第一次进行水下考古直播,第一次利用了这么多高新科技设备等等。可以说《抚仙湖探秘》是发现类直播的代表作,其值得总结的地方还很多:
* 集结多家一流科研单位,调动多种高新技术设备,多视角、多手段、全方位地观察水下、水面及周边的状况。参与节目的除考古部门外,还有中科院声学所、哈尔滨工业大学两个声纳专家组、中科院沈阳自动化研究所、云南省地质地震研究部门、北京大学和海军某部等机构。
* 大胆进行技术突破。在节目中水下主持人说话这是第一次。中央电视台的技术部门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关,对现有的通讯设备进行了改造,实现了主持人水下报道。另外节目中应用了多种非电视系统的技术设备,直播系统搭建时实现了各种设备的对接、兼容。
* 直播的技术系统中大量使用微波,应该说风险是比较大的。微波越多,传送的风险越大,但是当时这是不得已的办法,所幸没有出现事故。
* 现场演播室。演播室搭建在现场为降低微波的风险,增加了一定的保险系数。也就是说,如果水面的信号中断,演播室也能够支撑下去。另外从演播室的效果来说,专家能够在现场及时评论,其效果远将远远超过设置在台里的演播室。
* 潜器没有充分发挥作用。比如说水下机器人,因为它的视角太窄,几乎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就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另外我们认为潜艇应该探索和发现更多的东西,但是在节目里给它的时间有限,作用发挥不充分。
五 水下直播应该注意的几个问题
1. 能见度
水的能见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一般来说能见度应该是在5到8米以上,才可以开展水下直播。如果能见度只有一两米,就不要考虑水下的直播了。在我国像抚仙湖这样清澈的内陆湖,可能只有在云南西藏这样的地方才能找到。沿海的话一般可能要在海南岛,或者以南的地方才有这样的水质。
2. 第二、轻潜和重潜的关系
潜水员在水下的工作分轻潜和重潜。轻潜一般就是带着简单的装备,背一个氧气瓶,穿着游泳衣就可以下水了,轻潜的深度在10米左右。重潜是人体不接触水,戴着头盔,穿着防水衣,防水衣内产生的压力与水对人的压力相抵消,重潜的极限是30米。水下直播的时候,要考虑到水的深度,选择受过训练的人员进行作业。
3. 应用探测设备
因为有些地方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如果利用水下探测设备就可以潜得更深,走得更远。节目效果会比较好。
4. 水下主持人的培训和防护
我国现在能够在水下主持节目的人并不多。所以主持人要担任这样的工作,就要对他们进行培训。培训要在专业的学校进行。培训时间其实并不长,实践证明,半个月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水下主持人完全是可以实现的。在直播当中,主持人一定要有专业人员的陪护,绝不可以自己单独作业。最好是自己的教官全程陪同。
5. 在节目内容的设计上,节目时间要设计得宽松
大家有过坐船的经验,船要靠岸,不像汽车,踩一脚刹车就能站得住,船有一个迂回时间才能完成靠岸动作,所以水上直播节目一定要在时间设计上宽松一些。两三分钟的段落设计在实际操作中就不太可行,一般段落的设计应在十至十五分钟左右,这样的话,可操作性就比较强了。
水下考古直播是一个非常有看点、非常刺激,但是投入很大的一种节目。所以说在论证的时候,要慎重、充分,各方面因素都具备了才能够进行。否则的话损失也很大。
多年的直播实践告诉我们,作为直播的导演和记者,必须对于技术系统有所了解,才能在设计节目内容的时候得心应手。以上只是从采编部门的角度,就节目的设计和搭建技术系统时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阐述了个人的一些经验及教训。其实一场成功的直播,还需要通讯系统、微波系统,卫星传送等许多领域的技术支持。这样看来,直播可能是最能体现电视合作特征的一种节目形态了。
几年的直播实践还告诉我们,直播是一项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更是一项非常细致的工作,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任何一个小的疏忽都会影响节目质量。同时,直播也是一项需要想象力的工作,直播的内容要敢于大胆想象,不要被技术细节吓倒。所谓大胆想象,是先要想象自己的节目,怎么好看、怎么吸引观众,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技术细节是否能够实现。运用最合适的表现手段,表达最精彩的主题,达到最满意的传播效果,这是直播可以做到的。